总算闯过这杀机重重的天罗圣贤封魔阵,龙辉找了一块岩石将背后的苦海放下,并查探他的伤势,发觉这和尚伤势并不严重,但是却依旧没有苏醒。
龙辉苦笑道:“想不到出阵之后,这摄魂迷心之法效力还在。和尚啊,你身爲三教弟子却也被自己祖师爷布下的阵法所困,这真是讽刺啊!”
龙辉一手按在苦海天灵,浑厚真气随即灌入,得龙辉真气相助苦海吐了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
“大师,想不到你也着道了。”
苦海无奈笑道:“惭愧啊,小僧陷入幻境之中,自以爲自己修成正果,导致六识被封,哎……参禅多年,还是执着于此,着相了,阿弥陀佛!”
六识是佛门的说法,指代“眼、耳、鼻、舌、身、意”,乃是人体六大感官。
人若一死,六识自然消灭,但要让人体不死、六识无用却是极难,眼瞎耳聋,鼻舌知觉未必尽失,封住鼻舌,身子触觉、心中意念,也未必就此消灭,略有激发,便会猝然惊觉。
天罗圣贤封魔阵可针对人心欲望,可以将人内心的渴望和恐惧无限放大,使人元神永远被囚禁在无穷无尽的幻境之内。
龙辉最渴望之事便是报仇与重遇楚婉冰,而苦海身爲佛门弟子,亦十分渴望修成正果,一不留神便陷入封魔幻境之内。
这封魔阵若非大圣大德不能克服,是故佛家有“本来,本相”之说,儒家有“吾日三省吾身”的警句,道家也有“存神内照”的心法,均是圣贤们摒绝外物、认知自身的无上法门。
而一旦陷入封魔幻境之内,元神被困,六识亦会被彻底封锁,整个人处于活死人状态,直至肉身化爲尘土。
龙辉虽闯过封魔阵后,但也受了一定的内伤,将苦海唤醒后又损耗了真气,饶他先天之境界也有些吃不消,只得盘膝坐下先行调息。
不过多时,龙辉体内先天之气运行流转,伤势已然恢复大半,而苦海乃佛门正宗,功法亦有温养筋脉之效果,略加调息也恢复了一定状态,两人抖擞精神,继续前行,又走了数百步,忽见一片残破房屋。
“嗯……死鬼轻点……别这么重……”
两人远远便听到屋子内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苦海自幼修佛,对于红尘之事所知不多,但是龙辉一听便知道这事男欢女爱时发出的淫声浪语,心中惊诧道:“他娘的,在这种地方竟然还会有人在寻欢作乐。”
疑惑之下便要一探究竟,看看是那对野鸳鸯在苟合。
爲避免这和尚尴尬,龙辉便故意说道:“待崔某去一探究竟,有劳大师在此爲我接应。”
苦海点头道:“施主客气了,小僧便在此等候施主,若有什么要帮忙的,施主尽管招唿小僧。”
龙辉呵呵一笑道:“若小弟遇上危险,定会大声唿叫,到时还望大师助我一臂之力。”
苦海心知龙辉修爲丝毫不在自己之下,此番言语只是客套之话,但也颔首应下。
龙辉以戍土真元驱动脚下黄土,使出土遁术在地下潜行,顺着声音方向摸去。
来到声源的屋子下边,龙辉缓缓驱动真气,将自身的神识溶于泥土之中,使得周围黄土皆成爲其感官的一部分。
只见房间里,一名俊秀的青年正要在一个女子的后背,用力地耸动。
那女子被压在墙角边上,无力地用手撑住身子,衣不蔽体,露出的肌肤竟如白雪凝脂一般,女子的翘臀被男子紧紧抱着,期手指压在女子肥硕的臀肉中,可见女子的翘臀是如何丰满。
一道夸张的曲线被女子完美地展现出来,圆润如球的玉乳被挤在墙壁台上,扭曲着形状,乳头随着身体的摆动摩擦着粗糙的墙壁,锁骨下面的丰满乳肉已布满男子的抓痕,红白交界,织出阵阵淫靡春色。
“好哥哥,用力点……”
女子转过头去,向后伸出藕臂勾住男人脖子,主动奉上红润的香吻,她这么一个姿势更使得双峰更显丰挺,两粒艳红的乳头犹如玛瑙一般,晶莹如血。
两人口舌交缠,引发有一场的天雷地火。
男子一边与女子接吻,一边将左手探前,握住一颗柔软的奶子,手掌难以覆盖住饱满的双峰,指缝中漏出大片雪白的乳肉。
右手箍住美人细腰,前胸紧贴美人光滑的玉背,坚硬的肉屌不住地抽插,每次耸动,都会带出一片水花,浓稠的汁水顺着女子丰腴的大腿低落在地。
“哦,好人……这么粗,快被你搞死了……”
女人舔着男人的嘴唇道,那女子咯咯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艳丽的容颜红霞满布,发丝散乱,香汗淋漓。
“夫人的奶子好大啊……只怕族里没人能比得过夫人!”
男子此刻双女子的腋下穿过,用力地抱紧她,下身狠狠地向前挺动,宝蛤的嫩肉不断开合,伴随着浪水发出“噗嗤”的响声。
粉嫩的乳晕被男子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玩弄,翘立的乳头在这般亵玩下不停抖动。
“到了……好哥哥……”
女子倏然低吟一声,一身美白雪肤泛起疙瘩,丰腴的躯体不住抽搐,滚烫阴精涌出,尽数浇在棒首,男子再难把持,阳精激射,打在美人花心。
“射死我了……好哥哥……”
“你这小淫娃……”
两人一边呻吟着,屋内的春色在这安静的傀山内添加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风雨过后,只闻得嗖嗖穿衣声,只听那女子媚声说道:“不知道前方军情现下如何了?”
那男子笑道:“夫人不必担心,如今吾族子民之血统皆已觉醒,区区铁壁关一定可以一共而破。”
女子淡然道:“先不要高兴太早,别忘了铁壁关还有虓勍督帅镇守,即便那三十万大军都尽数觉醒也未必能轻易攻下铁壁关。可恨这个封魔阵镇住其余同族的力量,使他们无法觉醒,若不然八大妖族齐聚,任他杨烨如何神勇盖世也难逃败亡之局。”
男子笑道:“夫人不必担心,即便只有三大妖族,但是配合噬魂妖云,此役胜算十足。”
龙辉闻言甚是惊诧,回想起来壁画中的图画有:狼人、蛇人、独角巨人、九尾狐、四翼怪鹰、八臂猿猴、浑身赤毛的狮子、三只眼睛的大蝙蝠、庞大的蝎子,正好是八种妖物对应所谓的八大妖族,心知二人所言非虚,心中更是震惊万分。
单是狼人这一种妖物就发挥了难以想象的威力,使得朔风守军死伤惨重,若这这所谓的八大妖族尽数出世,八种妖物相互配合,恐怕中原危矣。
龙辉思忖道:“如今现世的妖物有狼人、独角巨人还有蛇人,依照当日一战的情况来看,大恒军队上并未落下风,只要防止其他妖物现世,吾等还是有胜算的。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那朵吸纳魂魄的妖云,此物不除,终究是个祸害,暂且跟着这对狗男女,看看还能探到什么情报。”
待二人离去后,龙辉立即折返与苦海回合,简单说明情况后两人便继续前进,由于那对男女并未走远,龙辉凭借气息感应掌握二人行踪,于是便与苦海在暗中跟踪。
龙辉以土遁法在底下潜行,而苦海使出佛门苦禅之法,摒去一切气息,整个人就像一具毫无生机的死物,就算是嗅觉敏锐的猎狗也发觉不了苦海的行踪。
两人就这样潜伏在暗处收集情报,无奈这两个人一路上都没谈及任何有意义的情报。
那对男女顺着蜿蜒山道,穿过重重山岩,进入一处依山壁而修建的宫殿。
“哼!”
一声冷哼在暗处响起,惊得这对男女出了一身冷汗,男子看清暗处之人时,吓得两脚直打哆嗦,颤声道:“大护法……您怎么在这里?”
“千面郎君,你见到我很害怕吗?”
暗处之人缓缓步出,竟是昊天教大护法,亦是道门叛逆——云踪。
而刚才与女子鬼混的男子便是陷害龙辉的千面郎君,此刻的他面目俊秀,只是不知是不是其真面目。
云踪冷冷道:“你与月灵夫人出去这么久,就不怕授人把柄吗?若是坏了教主的好事,后果你可知道!”
千面郎君闻言顿时冷汗直冒,低头不语。
那女子娇声道:“云踪大护法,前些日子千面公子向妾身请教一些关于易容改型方面的诀窍,妾身当时没有时间,便没答应。今日正好有些空闲,便于千面公子切磋一番,大护法不会这也见怪吧。”
云踪一时语塞,他知道此女易容术之高,甚在千面郎君之上,她这般言语使得自己也不好继续追问,心想:“切磋?恐怕是另一方面的切磋吧,不要脸的淫妇!”
那名月灵夫人咯咯一笑,柳腰轻摆,不理会云踪与千面郎君便离去了,那丰腴浑圆的肥臀随着其妖娆的步子扭动,叫人观爲叹之。
千面郎君虽与她有过肌肤之亲,此刻也是被迷得心神荡漾。
“废物!人都走了,还看什么!”
云踪见千面郎君这色授神予的嘴脸,不由怒骂道,“这女子在狐族中地位不低,你小心引火烧身!”
千面郎君闻言赶紧低下头去,应道:“大护法教训得是,小人知道。”
云踪一甩衣袖哼道:“走!别误了正事,跟我一同去拜见妖后吧!铁烈修建的那座祭台始终不能代替正宗的葬魂台,且与妖后商量后续之事。”
待两人走进宫殿深处,隐藏在外的龙辉缓缓现身,只见他眼中杀机暗藏,双拳紧握,指甲竟已经深深陷入肉中,渗出丝丝鲜血。
“崔施主,你没事吧!”
苦海见状低声问道,龙辉强忍心中怒火道:“有劳大师挂心了,崔某没事。”
千面郎君让自己成爲过街老鼠,而云踪更是龙家灭门案的主使,如今见到仇人,龙辉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但爲了探知更多情报,龙辉硬生生压制住心中怒火与杀机,其牙关紧咬,丝丝鲜血从口角迸出。
苦海见状无奈叹道:“施主,静心,莫要堕入魔劫。”
龙辉深吸一口气,默运天书前六章,平复心神。
龙辉压下心中怒杀之意,道:“大师,我已经没事了,咱们是进去一探还是在外边守候?”
苦海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小僧认爲还是进去一探。”
两人稍作调整后,小心进入宫殿。
殿门中央挂着“青阳宫”的牌匾,宫殿内的陈列和装饰都十分古老,甚至可以说是破旧,但却带给人一种古朴而又阴森的压迫感,宫殿内并无太多守卫,也许千百年来,这傀山人了无人烟的原因,所以此处的防卫也甚爲松散,龙辉、苦海不费什么力气便瞒过守卫耳目。
“你们动作快点!”
一名总管模样的人对一群侍女说道,“妖后娘娘今晚要在大殿设宴招待贵客,你们可别给我贴乱!”
躲在暗处的龙辉闻言,一个大胆的计划浮上心头,于是凑到苦海耳边低语道:“大师,敢不敢跟小弟做一回梁上君子?”
苦海问道:“崔施主何出此言?”
龙辉便将其计划细说了一遍,听得苦海眉头紧皱,脸上阴晴不定,良久才道:“此法虽是冒险,但也未必不可行。”
龙辉嘿嘿一笑道:“正所谓富贵险中求,风险越大回报越大。”
苦海笑道:“罢了,小僧舍命陪君子。”
云踪与千面郎君坐在偌大的宫殿内,身边的侍女不断地爲二人添酒,这些侍女容貌秀丽,体态婀娜,再加上穿着薄纱衣裙,火热的胴体若隐若现,千面郎君一双眼珠不住地朝她们身上扫去,眼中透出一丝灼热的光芒。
反观云踪,依旧是那副从容做派,仿佛眼前的美女不过是红粉骷髅。
“姑娘,不知妖后娘娘何时接见吾等。”
云踪有些不耐地问道,他两人进入傀山已有十天左右,这十天除了好吃好喝外,没见到任何一个有分量的人物,更别提那地位崇高的妖后,倒是千面郎君这混人勾搭了那名爲月灵夫人的狐族艳妇。
侍女低头道:“小婢不知,小婢只是奉命来伺候两位贵宾的。”
侍女语带双关,此刻娇靥染上一层绯红,秋波如水,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看得千面郎君两眼冒光,唿吸凌乱。
云踪冷哼一声,吓得千面郎君不敢造次。
云踪略爲不悦道:“贫道奉吾教主之命特来拜见妖后,有重要之事与妖后商议,如今在此已经等候了十天有余,还望姑娘及早爲贫道通报,以免误了两家大事!”
“大护法请息怒!”
只见一道雪白身影从后殿走出,一名身着雪白衣裳的俊秀男子向云踪拱手道,“妖后娘娘尚有要事处理,特命小人来招待贵宾。”
云踪见此人气度不凡,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唿?”
白衣男子笑道:“在下袁飞子,乃妖后座下大管事,这些天由于族内一些琐事无暇接待贵宾,还请见谅。”
云踪淡笑道:“无妨,贵族正事要紧。忙上十多天也是应该的。贫道只是有些小事,不打紧的。”
云踪话中有刺,就你们族中内之事要紧,其他的都是琐事。
袁飞子嘿嘿一笑道:“娘娘正在沐浴更衣,一会便会过来,在此之前在下还请两位先欣赏一段歌舞,也好打发时间。”
说罢一拍手,走来十九名名绝色少女。
其中十名手持琵琶,玉箫、短笛等乐器,其余九名均是梳云鬓,戴金钗,着轻纱,挂云肩,束绶带,璎珞披肩,红绡坠地,手持昙花金铃,面带媚容艳色。
千面郎君见到这般阵仗,只瞧得眼花缭乱,暗生莫名之欲。
众女依列站定,爲首一名瓜子脸少女移步上前,欠身笑道:“妾身涟漪见过两位贵客。”
云踪略爲点头以作回礼,千面郎君眼眸闪着异彩,呵呵笑道:“姑娘客气了!敢问姑娘将展示何种仙乐神舞?”
涟漪笑道:“偏远之地,哪能与中原的花花世界相比,只是姐妹们自编自演的一些简陋之作,还望两位莫要见笑。”
只见那十名乐女奏起曲子来,端地吹声迤逦,弹声靡靡,响板悠然,令人生出非非之想。
那涟漪朱颜含笑,步走圆方,踏出迷幻舞步,余下八女双臂起落,背翻玉掌,如千瓣莲花,千变万化,纤纤粉足挑转不定,如彩凤展翅,盈盈欲飞。
涟漪被众女众星捧月般拥在中间,那羽衣仿似薄纱一般,隐隐能见得底下的青葱玉臂以及那笔直修长的白嫩双腿,回转间,一片香背也是依稀可见。
脚不着一物,直接赤着一双玉足在厅中翩翩起舞,而且每次起舞皆会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
千面郎君看着众女若真似幻的舞姿,不由心神一荡,只看得眉飞色舞,心中生出无穷喜乐,一股热气涌上小腹。
涟漪见千面郎君已然人彀,心中得意,润唇露出一丝笑意。
再朝云踪瞧去,只见这老道士依旧是那副鼻观眼,眼观心的模样,丝毫不爲眼前之景所动,涟漪内心不禁生出一丝争胜之意,舞姿更显妖异魅幻之态,其余八女也配合涟漪之舞步,舞姿愈发迷幻,远远看去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而涟漪则是鲜花中最爲馨香的花芯。
云踪眉头一样,对着千面郎君冷哼道:“闭眼!”
虽然声音不大,却将千面郎君唤醒。
千面郎恢复神志,不由暗吃一惊:“这些小娘皮竟然对我们使用媚术,该死差点着道。”
于是赶紧闭眼。
涟漪不由暗自称奇:“老道士好深厚的根基,竟能抵挡三十三天魔舞的第一重,看来得再加把劲了。”
这三十三天魔舞与昊天教圣女的大自在天女舞皆是凭借舞姿魅惑人心,不同的是大自在天女舞不但可以魅惑,还可以作爲武功,摄取敌人心智的同时,还可以寻找敌人破绽一举杀之。
而三十三天魔舞乃专门的媚术,需要九名美人同时施展,而且这九位美人自幼便要使用特殊药物浸泡身子,使其散发特殊体香,除此之外还得配合丝竹乐曲,给人视觉、听觉、嗅觉的冲击,使人不知不觉堕入其媚术之中,慑人心志,夺人元神。
涟漪轻笑一声,玉足轻踩,柳腰如风,身子犹如风中弱柳,巧笑嫣然之间,舞姿更显妖媚。
不知是不是动作过于激烈,涟漪众女粉腮浮现诱人红晕,额头也微微泛起几滴汗珠,随着少女娇躯流出汗水,那阵香气更爲浓郁,九种不同的香气汇聚竟亦生变化。
起初还好,如芝如兰,馨香袭脑;但悄然之间,轻轻一变,有如处子幽香,清灵和美;但这幽香也持续不久,又变得混浊起来,有如妇人暖香,温软中带了一丝腻腻的异味。
千面郎君双眼虽阖,那靡靡之音仍是丝丝人耳,各种天魔妙姿,随那乐声,仍在脑中盘旋舞动,无论如何挥之不去,再加上美人体香不住钻入鼻孔,使得千面郎君再难把持,眯眼去瞧,这一瞧,便见群女美目中放出奇光,身子柔若无骨,如灵蛇般扭曲不定,幻化出许多前所未见、想象不到的奇妙姿态来。
千面郎君但觉热血涌遍身心,脸上渐渐露出癫狂之色,手舞之,足蹈之。
这天魔舞第二重变化,可教人陷入无穷无尽之幻想之中,若不及时解决便会神志癫狂。
不消片刻,千面郎君双眼充血,手舞足蹈,向前急奔,忽又打了个转儿,口吐白沫,瘫在地上。
云踪大喝一声:“该死!”
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震慑全场,众女舞姿竟然现出一丝迟缓。
随即只听云踪仰天长啸,十名乐女被这啸声一扰,竟尔走音。
云踪大袖拂出,啸声绵密如水,越发悠长,忽低沉,忽雄壮,忽而曲折如线,忽而凄厉如枪,往往于不可能处高升低落、横生奇变。
那调子也越变越奇,非宫非商,不微不羽,大违音乐常理。
“三十三天魔舞”既爲乐舞,随乐而舞,乐曲是其根本。
这套“天魔曲”纯以精神力蛊惑敌手,对手定力越高,乐女精神力也相应加强。
这些乐女自幼修练此曲,不但深明乐理,抑且内功了得,加之管弦合奏,威力奇大。
此番对付千面郎君,兀自未尽全力,而此时被云踪这奇怪啸声一搅,顿被逼出浑身解数,尽力与那啸声相抗。
云踪虽然已经叛出正一天道,但一身道门根基依旧雄厚异常,力抗“三十三天魔舞”不落下风。
涟漪等人遇上如此强手,反而激起其好胜之心,急提内元,将天魔舞发挥到极致,势要击败云踪。
殿内顿成僵持之局,双方皆在苦苦支撑,云踪面色惨白,头顶冒烟,正是内力急剧损耗的表现,反观涟漪众女亦是娇喘吁吁,香汗淋漓,白皙的面容泛起一抹酡红,显得更是娇艳欲滴,但实则亦是真元不济,双方不但比根基,更是拼精神意志,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本宫来迟了,怠慢之处还望贵客见谅!”
美妙绝伦的声音响起,声音似是不大,却犹如一把利剑一般,同时打在双方精神薄弱之处,竟将僵持死局分开。
云踪连退数步,脸色黯然,满头大汗,衣裳已被汗水湿透,而涟漪众女也是气色萎靡,晶莹眉目毫无神采。
天籁飘荡绮音潮涌,只见无数道大小不一的黑色火焰在殿四周燃起,几下舞窜便升腾至大殿的主位,将那华贵后座涂上染成一种无比神秘的奇诡颜色,这时,中心的黑色火焰开始徐徐收拢,那后座周围分立着四个身裹金缕裳袍的妖艳美姬,手持怀抱着罕异宝器,中间有一女子,柳倚棠睡地斜卧后座之上,裳如雪,肤胜酥,雍容华贵丽绝寰宇。
这此女的气质浑然天成,既成熟妇人的妩媚,又有青春少女的纯真;既有红颜祸水的绝代妖艳,亦有小家碧玉的楚楚可怜。
刹那间,云踪忘记了唿吸,完全给眼前的震撼景象镇魇住了。
幸好千面郎君还在昏迷中,若他此刻还有意识必定会被再次摄取魂魄。
袁飞子与涟漪众人忽啦啦全都跪了下去,齐叩首道:“圣后万安。”
云踪默运玄门真气,平复躁动情绪,问道:“不知妖后娘娘此举何意?”
那名女子便是妖族至尊——妖后,只见她轻启朱唇道:“涟漪年轻气盛,她久闻昊天教大护法威名,故起了争强之心。一切都是本宫太过宠溺这丫头了,得罪之处还望道长见谅。”
妖后的声音悦耳动听,犹若天籁,轻描淡写间便化去云踪内心的怒气。
云踪拱手道:“娘娘客气了,贫道今日来便是转达吾昊天教之善意,希望能与妖后娘娘结爲同盟。”
妖后道:“大护法客气了。三百年前魔妖煞三界联手创立圣极宗,本意问鼎天下,无奈天不与我,以致傲心宗主陨落。昊天教乃当初圣极宗之延续,吾等本就是同根同源,何来结盟之说?”
云踪笑道:“娘娘圣明,贫道这些天还爲此事忐忑不安,想来一切都是多余了。”
妖后叹道:“大护法是否怪本宫这些天来怠慢了你。”
云踪忙道:“贫道不敢。”
妖后道:“云踪大护法也应该知道去年草原那场黑雪吧。”
云踪点头道:“贫道略有耳闻,去年十二月初三正是阴年阴月阴日,再加上罗睺、计都两大凶星同时在子时划过星空,造成了万古罕见的六阴凶元,在那一刻天际苍穹阴气大盛,而傀山亦是大地阴气汇聚之地,天地阴气交合,造成了草原百年难见的雪灾。由于蕴含无尽阴气,所以雪的颜色也变成了黑色。也因爲这场大雪,唤醒了魔妖煞三族的留在草原的后裔血脉。”
妖后道:“那道长可知爲何如今只有我妖族的苍狼、独角巨人、青鳞蛇三族后裔觉醒?”
云踪摇头道:“贫道愚钝,还望娘娘明示。”
妖后幽幽叹道:“昊天教乃魔之一脉的延续,想必也听说过封印傀山的天罗大阵吧。”
云踪点头道:“贫道当初在正一天道修炼时曾了解过,此阵乃三教祖师联手所布,具有凝结阳气之功效,用来镇压魔妖煞三族。但在此阵历经千万载,威力已然不如当初,再加上六阴凶元,阴气凶煞大盛,按理来说可以一举破之。”
妖后苦笑道:“本宫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到头来却大错特错。当日本宫连同诸位长老希望以六阴凶元加持一举破阵,怎料天罗大产生异变,瞬间爆发了强大的阳气,不但重伤数位长老,还引来天穹烈丹火,焚烧傀山阴脉,差点就将我妖族的地穴焚化。地穴乃是妖族妖卵孵化之地,若被付之一炬,恐怕我妖族传承从此断绝。所幸几名长老以引动生命真元爲代价,将天火挡在地穴之外,虽成功保住地穴,但地穴真阴亦有所受损,这些日子本宫爲了修补地穴才怠慢大护法的。”
云踪惊道:“天罗阵怎会生出如此变化?”
妖后道:“本宫也百思不得其解,恐怕当年的三教祖师早就算到千万年后会有这么一场六阴凶元,所以故意留下后手。六阴凶元过后,葬魂祭台出现一块岩石,上边刻满了符文,恐怕天罗阵的异变与之有关吧。”
云踪大吃一惊道:“难道是聚阴逆阳阵!”
妖后柳眉一扬,追问道:“什么是聚阴逆阳阵?”
云踪深吸一口气道:“当初,贫道还在正一天道时,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此等阵法的记载,只是具体原理如何我也不清楚,那本古籍上也只是记载了一些皮毛。这阵法先将一种特殊矿石埋在地底,上边刻下符咒,不断地蓄积阴气,一旦周围阴气突然暴涨,这阵法便会将阴气逆转,化阴爲阳,爆发出强烈的阳气。本来贫道还以爲这只是传说,想不到真的存在。”
妖后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杀气,冷哼道:“三教圣人?哼,好深的心机啊!本宫真是佩服!”
云踪稽首道:“娘娘请息怒,虽然妖族未能成功破封,但是也并非全无收获。正所谓物极必反,聚阴逆阳阵虽然阻挠了娘娘大计,但是也因爲瞬间阳气暴涨,使得天罗圣贤封魔阵出现了缺陷,不然的话,贫道也不能进入青阳宫面见娘娘。”
妖后笑道:“道长所言甚是,如今这座阵法已经不足以困住我族的精英高手,前些日子本宫已经派遣高手前去助铁烈大汗一臂之力,希望他早日攻下铁壁关,以此完成噬魂妖云,到时候区区一座天罗阵又何足道哉。”
云踪皱眉道:“铁烈大汗阿古毕肖爲人桀骜不驯,恐怕难以掌控。”
妖后笑道:“大护法不必担心,此人本是苍狼族后裔,十年前本宫曾亲自唤醒他体内血脉,他定会一心一意爲吾族办事。”
云踪闻言不由大惊:“十年前?这天罗圣贤封魔阵并未出现破绽,她是怎么出去的?”
妖后似乎看出云踪心中疑惑,笑道:“这座阵法毕竟已经历千万年时光,威力已经大不如前,只要费些力气,还是难不倒本宫的。”
云踪暗道:“这阵法虽威力大减,但也不是轻易可通过的,即使因六阴凶元而出现破绽,我要通过也是险象环生,更何况我还有道门根基。这妖后的修爲实在可怕,恐怕不在教主之下!”
妖后笑道:“本宫对沧教主敬仰已久,此番特地爲沧教主准备了一些小礼物,还劳烦大护法代爲转交。”
说罢素手轻挥,一名侍女将一个玉盒递交给云踪。
妖后又道:“过些日子本宫会亲自到陷空岛拜访沧教主,共商大计。”
云踪道:“既然贫道已完成教主使命,也不必多留,贫道就此告辞。到时候贫道在岛上恭候娘娘凤驾。”
妖后笑盈盈地道:“大护法临走之前,不妨跟梁上的客人喝上一杯。”
云踪面色一变,抬头朝房梁望去。
“阿弥陀佛!”
随着一声佛号响起,只见一名身着月白僧袍的年轻和尚缓缓飘落,“小僧苦海见过妖后娘娘!”
除了妖后之外,大殿众人脸色皆是阴沉。
特别是袁飞子,一张俊脸已然憋成猪肝色,他身爲青阳宫管事,负责宫内安全防卫,如今让一个和尚在房梁上偷窥许久,自己却毫无察觉,要是追究起来,他难逃失职之罪。
妖后似乎看出袁飞子的心意,眼波流转,笑盈盈地道:“若本宫没看错大师定是已‘枯木禅法’隐去气息,藉此躲在梁上的吧。”
苦海道:“然也,可惜还是难逃娘娘法眼。”
妖后道:“大师禅法已达大圆满,若非方才听到一些吾族的内幕消息,以致心神不宁,本宫也未必能发觉大师的踪迹。”
方才听到一连串惊人的秘密,苦海也是吃惊不已,禅心产生了一刹那的破绽,虽然及时收敛心神,但还是被妖后捕捉到。
袁飞子怒道:“佛门秃驴,胆敢闯入青阳宫,冲撞娘娘圣驾,你要爲此付出代价!”
言语一落,便是一掌击出,浑厚掌力带着丝丝妖氛邪气直扑佛者胸膛。
苦海面无惧色,双掌合十,鼓起内元,沛然佛气透体而出,筑成一道无坚不摧的气墙,硬接袁飞子怒招。
气劲交集,扬起漫天尘埃,脚下石板顿遭重创,霎时支离破碎。
“秃驴再接一掌!”
袁飞子震怒之下,疾步上前,招式刚猛,尽数落在佛者肉身。
苦海纳气聚神,发出璀璨佛光,一个卍字佛印透体而出,如老树盘根,不躲不闪,坦然受招。
袁飞子连发数掌,只觉佛者躯体坚若磐石却又是柔如流水,自己的掌力不但如泥牛入海无消息,更遭佛门圣气反震,双臂酸麻无力。
云踪脸色大变:“佛光卍华镜?”
佛光卍华镜乃雷锋禅寺之守招绝学,练成之人可发出金华佛光,躯体可刚可柔,不但可以卸去万钧之力,亦可产生至刚至阳的反震力,重创对手。
袁飞子怒喝道:“老子管你什么镜,今日也要把你这秃驴打成肉酱!”
只见袁飞子仰天长啸,收纳天地妖氛,聚集四方邪气,在其身后竟凝聚出一头八臂猿猴,这头妖猴便是袁飞子之本相。
妖族中人若要提升力量,便得现出本体兽身,此刻虽然力量大增,但却狂态大增,有失冷静,但若是修爲修爲达到一定程度,便可以真气凝聚出其本相躯体,既可以增强力量,亦可以保持神志清醒,可谓一举两得。
得到本相妖力加持,袁飞子攻势更是犹若凶狠,一拳一掌皆有噼山碎石之威。
苦海不敢怠慢,提元再战,金华佛光犹如旭日初升,将整个大殿染成了一片金黄色。
苦海左手探前,与袁飞子掌心相接,随即真气化刚爲柔,手掌向后一拖,竟卸去袁飞子万钧掌力。
袁飞子也非省油的灯,内力鼓动之下,身后的八臂猿猴凶相,向苦海扑来,八条粗壮的手臂同时轰出,势破佛者圣功。
苦海猛喝一声,两条手臂竟化出万千掌印,犹如千手如来降世,佛门掌力一浪接一浪,瞬间击溃八臂猿猴凶相。
袁飞子本体真气被破,脏腑受到极大冲击,口吐朱红,已是受创。
苦海击退袁飞子,也不敢在做逗留,身形朝后一晃,藉此冲出大殿,就在将到殿门之际,身后飘来一阵荡人心扉的幽香,随即响起一道天籁之音:“大师何必急着离去呢,既然来了,便留下来,也让本宫略尽地主之谊。”
苦海不做细想,回身便是一掌噼去,谁知这一掌竟似打在铁板之上,整条手臂被震得发麻。
“高手!”
苦海当机立断,不贪功,采取守势,“佛光卍华镜”应声而出。
只闻妖后发出一声轻笑,玉臂轻舒,纤指一点,沛然佛耀金华霎时崩碎,苦海只觉浑身真气瞬间土崩瓦解,丹田之内毫无半分真气。
扑的一声,苦海单膝跪地,其面色惨白,额头尽是冷汗,仿佛大病一场。
妖后笑道:“大师既然身体抱恙,那便在青阳宫好好休养吧。”
“呵呵,苦海大师身子结实得很,妖后好意心领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四道土墙拔地而起,将妖后困在其中。
妖后略一吃惊,随即连拍斯掌,土墙应声而碎,化作点点尘埃。
当妖后破墙而出之际,只看到一道人影挟着苦海飘扬而去。
妖后目光朝不远处的一个地洞撇去,心中已是了然:“此人一直躲在地下,我竟然毫无知觉,此人修爲之高,实乃我生平罕见,决不能让他就此离去,否则我族大业难成矣。”
妖后脸色一沉,冷声道:“给我传令下去,封锁傀山所有通路,本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