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父母都喜欢唠叨,何况家里还有一个没有出嫁的女儿,在妈妈的眼里自己的女儿总是最优秀的,就算现在有人告诉她我所做的一切她恐怕也不会相信。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妈妈开始想尽办法托人给我介绍男朋友,起初我很反对她这种做法,但在妈妈抹脖子上吊的威胁之下,我还是同意去相亲看看,虽然我并不打算结婚。
第一个相亲对象是一个公务员,长得什么样子我已经记不起来,不过我很清楚地记得我对他说过什么,因为那种惊讶诧异到极点的表情不是我经常可以见到的。
相亲的地点是一家咖啡厅,在介绍人知趣地离开之后,我看着那个男人对他说:「我以前有过很多男人,我还流过产,我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出轨,如果这些你都能接受,我可以考虑嫁给你。」
这几句话后来成了我每次相亲的开场白,在我遇到杜晖之前相看的几十个男人中,基本上有六成会马上闷头吃饭或者喝水,然后结账对我说再见,有两成会提出跟我开房并在被拒绝后试图继续纠缠我,还有两成干脆拂袖而去,我对这些结果很满意,妈妈却失望至极,她不会想到我说了什么,只能继续找人继续逼我相亲,直到杜晖的出现。
杜晖出身于一个经济条件相当优越的家庭,用介绍人的话说,他就算什么都不干,家里的钱也够吃到孙子辈的,何况他手里还有几家公司,而且他的年龄只比我大五岁,我听了没什么感觉,妈妈倒是很高兴,也好,继续我的相亲之旅好了。
那是一个周六的下午,我在茶餐厅见到杜晖的时候,子宫里还装着吴涛和吴波的精液,依旧是那些说了无数遍的话,唯一的不同是杜晖的反应,我应该说他根本没有反应,而是用很平和的口吻对我说:「苏小姐,如果你说的是谎话,那就是你对我并不满意,如果你所说的都是真话,那我很感谢你的坦诚。」
这回轮到我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回应道:「我没说谎。」
只听杜晖继续说:「那我必须说你是个坦诚的女人,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再说多余的话,你应该很清楚,我现在想要找个女人结婚。」
我点头:「我知道。」
杜晖接着说:「你可能会想像我这样的身家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结婚……」他说的正是我要问的,「我其实并不想结婚,因为严格上讲,我算不上一个完整的男人。」
我没说话,不知道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见我露出疑惑的神色,杜晖苦笑了一声:「我没法跟女人完整的做爱,虽然我的身体看上去没有一点儿毛病。」这个男人的诚实令我意外。
「这就是我一直没找女朋友的原因,不过现在不同了。」杜晖看着我,「我母亲去世的早,现在父亲的身体状况也不太乐观,保守估计可能只有两年的时间,他希望看到自己的孙子,所以……」
「可是你不是……」我没有再说下去。
杜晖点点头:「我只是没法完成做爱,并不是没有生育能力,所以我会要求想要嫁给我的女人接受试管受精,而且必须确定女方怀孕,我才会跟她举行婚礼。」
听了杜晖这番话,我摇起头来:「谁会接受这么苛刻的要求,万一做了试管又怀不上不成了变相强奸?那不亏大了?不过……我相信会有人愿意的,因为你有钱。」我这句话说得很直白。
「这就是我的另外一个顾虑。」杜晖认可着我,「我不在乎女人爱不爱我或者出去找别的男人,只要不太过分我都能接受,毕竟那是我不能给她的,但是我必须对我的家族负责,娶一个只为了钱而嫁给我的女人不啻于给家里埋下一颗炸弹,苏小姐是律师,这样的事情恐怕见过不少了。」
我「嗯」了一声,夫妻反目兄弟成仇的事情我见过得太多太多,富贵人家尤其如此,我能够理解杜晖的顾虑。
又听杜晖说道:「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保证我的孩子要有优良的基因,那些只把钱看在眼睛里的女人通常都不会太聪明。」我并不十分认同杜晖的这句话,但听了还是很高兴。
杜晖看着我的眼睛:「苏小姐的智商和相貌都能达到我的要求,而且……从你说的话判断,你对我的财产并没有什么企图,那些缠着我的女人都把自己说得像个纯洁的天使一样,从没有哪个会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
「我说的是实话。」我笑了笑,「我对你的钱没兴趣,我有手有脚用不着别人养活,当然你愿意给我我也不介意,我妈妈想把我嫁出去,我也想换个环境更自由一些,如果你觉得能够接受我的放荡,我无所谓!」
杜晖吐了口气:「那也就是说苏小姐并不反对跟我做试管了?」
我咬着嘴唇:「没问题,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请说!」杜晖摊开手,他做出这个动作的表情神态竟然跟王彬的样子有几分相似,我看在眼里半天没说出话来。
「苏小姐?」杜晖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你没事吧?」
「没……」我望着杜晖的脸,「我可以跟你去做什么试管受精,也可以嫁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我们结婚,我要一套自己的房子,房子在谁名下都无所谓,我需要一个地方用来在生完孩子之后独立居住。」
「苏小姐的意思是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见我点头,杜晖笑了起来,「好,不过我想苏小姐不会在意签一份婚前财产协议吧?」
那天最后和杜晖分别的时候我们还握了握手,就像谈成了一桩生意,回到家妈妈问起结果的时候我对她说杜晖人还不错,交往着看看再说,老妈高兴得简直合不拢嘴。
之后的几天里,我和杜晖分别做了一些基础检查,到了这个月的月经完毕之前,所有的检查结果都表明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动作。
打催卵针的时候很痛苦,可能是我自身的原因,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到了穿刺取卵的时候,我的体重下降了足有十多斤。
接下来的过程相对顺利,大概在两个月之后,医生明确告诉我跟杜晖手术已经成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杜晖第一次吻了我的额头,那一刻我在杜晖的眼睛里看到了叫做温情的眼神。
第二天我和杜晖办理了结婚手续,拿着结婚证的时候我觉得很讽刺,就这么嫁出去真的不是我最初期待的样子。
筹备婚礼没用我操心,我也懒得操心,杜晖三天两头跑到我家里,很像一个合格的女婿,妈妈虽然对我怀孕的时间有些不满,不过事情发展到现在的程度,她也没再说什么,反正只差一个仪式而已。
结婚典礼的前一天晚上家里来了很多客人,不过因为怀孕的关系,我还是早早就躺在了床上,那时我的肚子已经有了隆起的形状,任谁都看得出来,妈妈倒了杯水给我放到床边嘱咐我好好休息,然后给我关上灯闭紧了房门。
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我怎么也睡不着,虽说我并不期待这场婚礼,可我毕竟是个女人,这是我这辈子很重要的一件事,虽然我一直都认为这件事跟我无关。
拿起手机,挨个儿翻看着通讯录上的人名,我在通知亲朋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那时我翻到王彬的名字便跳了过去,可是此刻当他的名字出现在我眼中时,我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电话。
他也许已经换了号码吧?电话接通的时候那边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您好!」
「咦?」我虽然想到这个号码可能已不属于王彬,但还是愣了一下。
「噢,你找王彬吧,他已经休息了,你等等啊!」女人的声音格外的温柔。
「不用了……」我正想挂断电话的时候,听见那边的女人说话:「老公,你的电话。」
很快电话里传来了男人含煳的声音:「您好,请问是哪位?」那是我曾经无比熟悉的声音,我张了张嘴,没再发出声音,把手机放在胸口,听见细微的「喂?喂?」声,然后就是「嘟……嘟……」的电话挂断的声音。
干嘛要给他打电话!苏锦,你他妈的就是个有病的女人,我在心里骂着,然后又用另一种想法开解自己,我只不过想听听他的声音,知道他有了老婆就好。
一夜无眠。
第二天的结婚典礼很漫长,我尽量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单位的同事基本都到了,陆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吴涛和吴波显得有些意外,可能是没想到我会忽然结婚,不过话说回来,我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跟他们在一起了。
当天晚上,我跟杜晖并排坐在婚床上的时候,忽然觉得整件事情都很滑稽。
杜晖也是一样,神色中透着尴尬,扭头对我说:「我去客房睡。」他起身的时候,我拉住了他的手。
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接触杜晖,虽然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杜晖愣着看了我半天,我对杜晖笑了笑:「你知道吗?每个女人从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就会幻想着自己会嫁给什么样的丈夫,结婚那天漂不漂亮……」
「你今天很漂亮。」杜晖说话的时候看了看我的脸。
我摇了摇头:「这和我想的不一样……」站起身面对杜晖,「无论如何,今天都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我不想自己……」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婚纱。
杜晖点了点头:「我明白。」虽然我们交流不多,但我知道他是个善解人意的男人。
这是我第一次在杜晖面前袒露自己的身体,看着婚纱从身上滑落,竟然会有一点儿脸红。
在我全裸之后,杜晖也脱掉了他的衣服,搂着我躺在床上,神色远比我想的拘束得多,眼睛始终盯着我的肚子,不知过了多久才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杜晖问的是我第一次见面和他说过的话,我「嗯」了一声,只听他继续说:「其实我还是想听到不同的答案,至少现在是这样。」
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又过了一会儿才对杜晖道:「你就打算这样搂着我过一晚上?」
从开始怀孕到现在我还没有跟男人做过爱,别的女人感受如何我不知道,但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我的性欲越来越强烈,虽然也想过找陆羽或者吴涛,不过始终没有那个勇气,至少我要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母性吧?
伸手抓住杜晖阴茎的时候他显得十分不安,不知道是因为我的主动还是他身体的问题,当我趴在床上把杜晖的阴茎含在嘴里的时候,他抚摸了我的背。
没过多久杜晖的阴茎就在我的嘴里膨胀起来,我吐出阴茎对他说:「你不是说……」我之前没有详细问过这个问题,肯承认自己身体有病的男人很少,我没必要去揭杜晖的伤疤。此刻听我这么问,杜晖苦笑着叹了口气:「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没想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我转过身继续趴着,用手拨开自己的阴唇,把阴道口对着杜晖的脸:「无论如何,今天总是我们洞房的日子,你就当做做样子吧。」
杜晖起身,跪在我身后,他的阴茎贴上来的时候我闭起了眼睛,然而就在龟头碰到我身体的一刹那,他的阴茎忽然收缩了两下,一股温热的精液射在我的阴道口上。
回过头就看见杜晖无奈的脸,他看着我说道:「你现在明白了吧?」
我重新躺下,用纸擦着粘煳煳的阴部:「到底是什么问题?」
「可能是心理问题。」杜晖又叹了口气,「身体上查不出来毛病,每次都是这样。」
「每次?」我盯着杜晖,「你有过多少女人?」
杜晖似乎发觉说错了话,尴尬地笑了起来:「不算少,不过没一个成功的……」
「那你娶我也不吃亏。」这是我能记得的那天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我们聊了很长时间,但说了什么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最后我搂着杜晖的脖子睡着了,现在想起来,那应该是我们最像夫妻的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