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她随口说说而已。
再看斗场上的战况,狮兽的尾巴猛然朝男人所在的位置横扫而去,空中只见一道残影闪过,随后啪的一声巨响,旁边的墙被砸出一个大坑,而原本在地上的男人不见了。
观众惊唿一声,纷纷去寻他的身影,这时忽然有人指出他在妖兽的翅膀下,谁也不知他是怎么过去的,居然连一道残影都不曾看见。
狮兽显然也发现敌人在自己身边,扇动巨大的翅膀攻击,同时扭转身体,抬起前爪拍过来。
男人灵活的一跃而起,一剑插在翅膀根部,身手敏捷的跳上它的后背。
剧痛的让妖兽怒吼一声,剧烈的跳跃摆动身体,试图将人摔下来,可无论它如何动作,男人始终稳稳骑在后背,并将长剑刺进它后颈,一时间鲜血喷涌,溅了他脸上身上一片血腥。
腥臭的血顺着妖兽的颈部毛发流落在地,死亡的威胁让它恐惧又震怒,不管不顾的倒地翻滚,把男人从攻防薄弱的后颈位置驱赶下来。
落地的男人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稳住身形,而此时愤怒的狮兽已快速翻正身,迎面扑咬而至。
他疾步后退,一柄巨剑徒然出现在了面前,挡住咬来的血盆大口,可强大的冲击力仍把他往后又推了一段距离,在光滑的场地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后退的脚终于在抵到墙边前停下,他身前是妖兽身后靠墙,被夹在了狭小的墙脚跟。
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位置,没有后退的路,身形也施展不开。
可男人只是沉着冷静的抓住剑柄,一脚踢在兽脸上飞了起,再于倾斜的墙上落下一脚,转瞬又跳到妖兽后背。
宽厚的巨剑在他手中丝毫不显笨重,两手交握,挥剑朝下重重一砍,直接斩断了一边翅膀。
断臂的妖兽陷入狂躁,破坏力直线上升,把男人从后背摔下来,一鞭子甩过去,这一击男人没能躲开,被狠狠地拍在了墙上。
狮兽紧追而来,咧着锋利的牙齿,嘴边滴着混合了鲜血的涎水,欲对落入下风的猎物给予致命的一咬。
场上一时声音暴起,怒喊叫骂、或者喝彩声,声音震耳欲聋,那些人病态扭曲的期待着接下来的血腥画面。
此时姚杏杏也不免提起了心,要是那男人再不动作,可就要错失最佳反应时机了。
凡是上竞技场的人,即便死伤也完全是咎由自取,也没有人会去关心在意。
哪怕他曾经赢过很多场比赛,让他们赚足了钱,但一旦输了比赛,死在场上,在他们眼中立刻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不过,这些和从头到尾只是看客的姚杏杏无关,就算这个男人下一秒会死于兽口,她心里可惜归可惜,却不会做什么事。
就在局势将定之际,只见墙上极速冲出来一抹黑影,雪亮的刀锋一闪而过,凌厉的剑对着张嘴的妖兽横噼一刀,居然将巨大的脑袋削去半个。
红的白的喷撒了一地,场面看起来恐怖又恶心。
精彩的反转让观众席上爆发出尖叫,趴在栏杆上喊着什么,甚至有人将手中之物投掷下去,上下一片混乱,
姚杏杏对这里的一切都不过敏,比赛结束也没了继续看的兴趣,随意扫了眼血淋淋的兽身和旁边的男人,准备走人。
这时,一道强烈的视线射了过来,她本能的抬眼望去,却不偏不倚的对上斗场中那人的眼睛。
这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眸色深而沉,里面还有着未完全收起来的冷酷和锋利。
没来由的,她觉得这双眼睛给她一种微弱的熟悉感,感觉一闪而逝,无法细究。
四目一瞬短暂的相触后立刻分了开,似乎这场视线交汇只是一次偶然和意外。
姚杏杏还惦记着和弟子们汇合,交流情报,伸手加固了下面纱,不急不缓的往门口而去。
场中的男人低着头,用帕子仔细的擦拭剑身,随后掏出一块深色的布,包裹住剑,稳稳背去后背,在众人的唿喊声中从容离场。
……
竞技场是吉艳世家李氏的产业,李氏因实力财力雄厚,一直以来在吉艳一家独大,身后疑似有神秘势力扶持,连吉艳城主都不敢与之交恶。
竞技场存在已有四十多年,这儿的黑市时有炉鼎交易也不是多稀奇的事,甚至还有人慕名而来带走一个。
至于被拍卖的炉鼎从何而来,有人猜测是李氏自家偷偷养的,不过更多人支持李家是帮背后势力代售这个观点。
当然也有另一个没有证据的猜测,李氏拍卖的炉鼎,其实是一些倒霉的散修和无人关注的小宗门弟子。
这两类人没有足够的实力找他们麻烦,丢了人只能认栽,所以李氏才敢无畏无惧的偷着捕猎。
说到实力,在竞技场时姚杏杏确实感应到暗处存在一股不弱的气息,没猜错的话,那就是李氏驻守在黑市的元婴长老。
金丹以上的守卫她见过的就有七个,加上竞技场赌场青楼这三处,总数应该不少于二十个,这还不算无数筑基打手。
一旦打起来他们人数明显吃亏,而且等拿到记录了卖家的账本,还要派一部分去救人,人数更不够了。
打完了再去救的话,她担心有些卖主胆小,知道黑市出事后怕受牵连,直接来个杀人灭口。
所以姚杏杏沉思片刻,想了个办法,“明天我们去找个人。”
翌日,茶楼的某个包间中,有两人对坐,一个带着面纱,一个面具遮脸,安静的只能听见器具的轻微碰撞声,场面乍一看上去有些奇怪。
既然是自己把人请来的,姚杏杏自觉的先开口打破沉默。
“阁下身手不错,有没有兴趣接一单,价钱你开,包你一晚上。”
男人偏冷的视线看来,眼睛微眯了一瞬,似在细究她话里的意思。
在见他之前,姚杏杏便大概调查过这人的背景,散修,来吉艳最多一个月,不知是缺钱还是兴趣原因去竞技场打比赛,通常拿来钱就走,和李氏没有任何瓜葛。
像他这种寡言高冷的人,恐怕严肃正式的谈话方式更显诚意,姚杏杏顿了下调整语气,重新道:“我的意思是,想聘请你当一晚的保镖,价钱方面好商量。”
男人移开眼,视线滑过她下意识转着茶盏的指尖,压低声音开口,“你想做什么。”
姚杏杏极短暂的怔了下,不是因为他的问题,而是他的声音,嗓音低沉浑厚,好像自己从前听过一般。
她轻闪了下眼,藏起这一闪而逝的念头,轻笑道:“保镖能干什么,当然是打架,具体在哪里打,恐怕要签了契书才能告知。”
“当然,阁下若确有不便,我也不会强求,帮忙介绍几个可靠的道友也成,有偿的。”
语罢,姚杏杏友善的冲他一笑,双眼弯的似月牙儿,尽可能的表大自己欲合作的想法。
相比灵石,她更在意门下弟子的性命,他们可都是同仁宗第一批优质苗苗,以后宗门的顶梁柱,正常历练可以,但以一敌几当敢死队用就不必了。
花点钱堆上人数,既能分摊战斗时的压力,又能安排人手分工合作去解救其他人,何尔而不为呢?